字体
关灯
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
    五 (第1/2页)

        《大学》讲“知止而后有定”,依照朱熹的解释,“止”就是至善的所在之处,那么,人只要知道了至善在哪里,也就有了明确的目标,不会迷茫了。而在朱熹的哲学体系里,天理是属善的,人欲是属恶的,“存天理,灭人欲”就是一个去恶向善的过程。当一个人的心里人欲灭尽,纯然只有天理的时候,自然就是至善无恶的状态,大约相当于今天所讲的“大公无私”,这是人们应该努力去追求的自我修养的最高境界。

        朱熹又讲“事事物物皆有定理”,即万事万物——譬如竹子或随便什么东西——莫不蕴含着天理或终极真理,王守仁却有不同的见解,这正是徐爱接下来所讨教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里有必要援引原文:

        这里涉及朱熹与王守仁很核心的一个分歧。王守仁有过“格竹子”失败的体验,对朱子的格物论很不以为然。王守仁的观点是,如果像朱熹说的那样,万事万物皆蕴含天理,这就相当于“至善”要到我心之外的万事万物上去寻。这完全搞错了方向,因为道德不可能是外在的,而只能是内在的,所谓至善,只在自己的心里,是“心之本体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所谓“本体”,我们不能做西方哲学之本体论的理解,它是指“原本的状态”,或者用一个禅宗爱讲的词:“本来面目”。“本体”“义外”这些词都是阳明心学里很常见的概念,无论如何都避不开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守仁说朱熹的方法是向外寻求至善,这是“义外”。不熟悉儒学背景的话就不会晓得这是一句何等狠辣的攻讦。“义外”是百家争鸣时代告子提出的命题,被孟子当作异端邪说狠狠地批判过(《孟子·告子上》)。所以,说朱熹是“义外”,就等于说他非但不是醇儒,甚至是告子异端那一派的,这在当时真是惊世骇俗的说法,也真有欺师灭祖的罪过。

        更有讽刺意味的是,当初朱熹听闻陆九渊去世的消息,发出过一声盖棺论定式的叹息:“可惜死了告子。”在心性问题上,告子曾是孟子最重要的论敌,正如陆九渊是朱熹最重要的论敌,所以朱熹这句话无疑是以孟子自居,一面将陆九渊贬损为告子异端,一面流露着郢人不再、无以为质的哀伤。

        朱熹将陆九渊比作告子,理由之一就是两人的主张同属于“义外”。终于风水轮流转,这回王守仁反而将“义外”“告子异端”这些标签一并贴在朱熹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王守仁所谓“至善”就是“心之本体”,意味着我们的心的原始状态就是至善的,就是只有天理而没有一毫人欲的。这是一个革命性的见解,因为从这里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推衍出一个惊人的结论:我们所有人生来都是圣人。阳明心学之所以振奋人心,与这个命题的关系最大。所以后来阳明弟子说“看到满街都是圣人”,理论根源就在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么,天理究竟何在呢?

        如果天理就是至善的话,


    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

记住手机版网址:wap.966xs.com
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