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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八 (第1/2页)

        让我们回到王守仁刊行《大学古本》的正德十三年(1518年),同时刊刻的还有一部重量级作品:《朱子晚年定论》。这部书成为王守仁当时对抗“旧世界”最有力的一件武器,特点是以朱熹反朱熹,让那些站在朱子理学立场攻击阳明心学的人哑口无言,举着刀枪剑戟却无处下手。

        《朱子晚年定论》后来被收入下卷,王守仁作序言:

        洙、泗之传,至孟氏而息;千五百余年,濂溪、明道始复追寻其绪;自从辨析日详,然亦日就支离决裂,旋复湮晦。吾尝深求其故,大抵皆世儒之多言有以乱之。

        守仁早岁业举,溺志词章之习,既乃稍知从事正学,而苦于众说之纷扰疲苶,茫无可入,因求诸老、释,欣然有会于心,以为圣人之学在此矣!然于孔子之教间相出入,而措之日用,往往缺漏无归;依违往返,且信且疑。其后谪官龙场,居夷处困,动心忍性之余,恍若有悟,体验探求,再更寒暑,证诸《五经》《四子》,沛然若决江河而放诸海也。然后叹圣人之道坦如大路,而世之儒者妄开窦径,蹈荆棘,堕坑堑,究其为说,反出二氏之下。宜乎世之高明之士厌此而趋彼也!此岂二氏之罪哉!间尝以语同志,而闻者竞相非议,目以为立异好奇。虽每痛反探抑,务自搜剔斑瑕,而愈益精明的确,洞然无复可疑;独于朱子之说有相牴牾,恒疚于心,切疑朱子之贤,而岂其于此尚有未察?及官留都,复取朱子之书而检求之,然后知其晚岁固已大悟旧说之非,痛悔极艾,至以为自诳诳人之罪,不可胜赎。世之所传《集注》《或问》之类,乃其中年未定之说,自咎以为旧本之误,思改正而未及,而其诸《语类》之属,又其门人挟胜心以附己见,固于朱子平日之说犹有大相谬戾者,而世之学者局于见闻,不过持循讲习于此。其于悟后之论,概乎其未有闻,则亦何怪乎予言之不信、而朱子之心无以自暴于后事也乎?

        予既自幸其说之不谬于朱子,又喜朱子之先得我心之同然,且慨夫世之学者徒守朱子中年未定之说,而不复知求其晚岁既悟之论,竞相呶呶,以乱正学,不自知其已入于异端。辄采录而裒集之,私以示夫同志,庶几无疑于吾说,而圣学之明可冀矣!

        序言首先梳理出儒学道统的简要脉络:孟子之后,道统中断,及至宋代,才有周敦颐、程颢做出传承,自此以后,对儒学的辨析越发详细,而儒学的要领反而被湮没了。之所以如此,主要因为后世儒者太多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序言继而从个人的治学经历谈起:“我早年学的是举业,后来兴趣转向了文学,再以后才稍稍知道要学儒家的正统学术,这才发现这个领域里观点太多太杂,茫茫然寻不到入手处,于是转向佛教、道教,欣然有所得,以为圣人之学就在其中。但佛教、道教的学问毕竟和孔子之学有出入,验之于日常生活,总觉得有些不对。直到我被贬到龙场,这才恍然悟出了儒家宗旨,一一验之经典,豁然贯通。我终于知道圣人之道其实是一条平坦、宽阔的大路,都怪后儒发明了各种古怪的理论,反而把这条大路弄得荆棘丛生、歧路纷呈,连佛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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