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葫芦 (第1/2页)
一
暗香满枝头。
正值梅花盛放的时节。
闻着花香，安倍晴明和源博雅把酒对酌。
晴明宅邸的檐廊上，晴明一身洁如白梅的狩衣，背倚廊柱，支着单膝坐在圆蒲垫上。
博雅也在圆蒲垫上坐着，单手拿着盛有酒的杯盏，自方才起就凝望着庭中的梅花，情不自禁地轻叹出声。
一个火盆静静地燃烧着。
十二单衣装束的蜜虫候在一旁，见杯盏空了，便起身往里斟酒。
酒香和梅香交织，此等芳香，怕是天上的琼浆也不过如此吧。
沾染酒气的梅香，宛如被着了色，微微泛起绯红。
“真是芳香沁人呐。”博雅似是有了醉意，蒙眬地垂下眼帘，“这是否就是咒呢？”
说完，他睁开了眼睛。
“博雅，你刚刚提到咒了哦。”晴明露出像是听到了惊人之语的表情。
博雅主动提及咒的话题，确实稀奇。
再看博雅，此刻眼神中满是“糟了”两字，嘟囔道：“我说些咒的话题，不好吗……”
“好极了。可是啊，博雅，你刚才说的咒是指什么呢？”
“哎呀，我是想说……”博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，看着晴明说，“我在想，这梅花的香气，如果不被冠以‘芳香’之名的话，不知会如何？”
“嗯……”晴明的神情像是在鼓励博雅继续说下去。
“如果没有‘芳香’或‘香气’这类的词语，人们就不知该如何诠释这先天下而春的缕缕梅香了吧？”
“嗯。”
“所以我想，正是因为有‘芳香’和‘香气’这些词来定义，人们闻到花香后由心而生的感受、情绪，才有了承载之物。”
“嗯。”
“虽然具体时日记不清了，晴明，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，这世上最短的咒，就是名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就是此意，晴明。”
“何意？”
“名字，以及各种各样的词语……我想正是这些咒，让人的心意和心情有了更深层的寄托。”
“正如你所说。博雅，厉害呀！”
“哪有什么厉害的？”
“其实近来，我也常常在想，如果没有名词，也就是没有咒的话，人是不是连思考也做不到了。博雅，你能油然感悟到这一层，实在是很厉害呀。”
“哎，我也不是很懂。听这话，你是在表扬我吧，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？”
“没懂你在表扬我什么……”
“这正是你的可贵之处，博雅。”晴明端起杯盏送至唇侧，用红唇抿了一口酒，“对了，博雅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听说那件怪事了吗？最近京城里传得纷纷扬扬的。”
晴明放下杯盏，说道。
“啊，你是指那个一夜白头、双脚变僵硬的怪病吗，我也听说了……”
博雅向晴明投去疑惑的眼神，像是在问：“所以呢？”
二
最早出现怪症的，是一个叫藤原乌麻吕的人。
事情发生在约三个月前。
那天早上，藤原乌麻吕起床后，发现自己的头发全变白了。
他年仅四十，还未到满头白发的年纪。虽说也有人年纪轻轻就两鬓花白，但乌麻吕人如其名，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，发量多得都塞不进乌帽。
他原本没有一根白发，但就在一夜间，竟变得满头白发。
而且不仅仅是头发，他的胡须，以及大腿根部要害处的体毛，也像上了年纪般全变白了。
然而，他的相貌并没有变老，保持着原样。除头发之外，脸上没有添皱纹，皮肤也没有变松弛，听力和视力都一切正常。
乌麻吕心想，这种事情或许并非没有前例。没想到，第二天早上又被眼睛痛醒。
他用手揉眼皮，却愈发感到疼痛，有土屑从眼中扑簌扑簌掉落。他的眼睑处竟填满了泥土。
又过了一天，他下腹鼓胀，疼痛难耐，肚子咕噜咕噜作响。突然有了便意，赶到厕所，竟排出一火盆那么多的蛔虫。
他的脚底板变得如同岩石般坚硬，赤脚行走时甚至会磨损铺在檐廊上的木地板。
此外，乌麻吕开始无法进食谷物。
吃鱼吃菜都没问题，可一吃米饭就无法下咽，尽数吐出。用米酿成的酒也一样。他能正常喝水，但一饮酒就会吐。
乌麻吕觉得事情蹊跷，便请来僧人念经诵佛、弹拨弓弦，或燃烧芥子辟邪，但都无济于事。
十天后的某日，家仆领来了一位作僧人打扮，看着颇为古怪的老者。
“这位老人家听闻大人的情况后登门造访，说有解决之法。”家仆说。
只见老者耳鬓处白发蓬生，而头顶光溜溜的，寸毛不长，下巴上蓄着长长的白胡须。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线，看上去十分和善，像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。
老者说他叫墩炳，讲话带着异国口音。
“老夫对乌麻吕大人近来所遇之事略有耳闻，您很可能是被某种不祥之物附身了。从我听闻的大人的诸项症状来看，这驱邪之术只有我办得到，因此今日前来拜访。若您不介意，可否让老夫一试，费不了多长时间。”
老者开门见山，说了这番话。
乌麻吕已经如此煎熬了十天，正是苦于无计可施之际。
“怎样都行，就按你的办法来吧。”乌麻吕接受了老人的提议。
“多谢。”
老人走进屋内，先让乌麻吕席地而坐，再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盘，放在乌麻吕面前的地板上。
随后，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偶。
那人偶浑圆的身躯上垂着纤细的四肢。身躯像是一个被填塞得满满的布袋，上面挂着四根草秆当手脚。
颈部丝线的一头连着一个木制面具，形似茄子，也像葫芦。面具上画着一双目光炯炯的圆眼和一张嘴，口中还露出几颗牙齿。
墩炳老人将人偶放在方才拿出的木盘里。
之后他又让家仆拿来一鼎香炉，添入不知名的粉末焚烧起来。
散发出的气味，像是在烤腐臭的鱼。
墩炳在乌麻吕的对面席地坐下，将人偶放置在两人之间。
“那么，现在开始驱邪。”
他以手结印契之姿，吟诵起咒来。
墩炳如此诵念了三遍。
每念完一遍，便朝乌麻吕的脸上吐一口唾沫。
三遍下来，乌麻吕也被喷了三回唾沫。
随后墩炳又念了三遍相同的咒语，这回将唾沫啐到了人偶上。
“应该无妨了。”
墩炳将人偶和木盘收入怀中，说了声“告辞”便转身离去。
三天后，墩炳再次登门。
“大人感觉如何？”墩炳问。
此时的乌麻吕已变回了乌发，体内不再排出蛔虫，眼睛里也没有泥屑了，可以说是病痛全消。
当然，吃谷物和饮酒都没问题。
看这样子，不但病症痊愈，身上的邪物应该也被驱除了。
“哎呀，真是不胜感激。”
乌麻吕不仅以美酒佳肴款待墩炳，还备好礼品赠送给他。
自那以后，京城里又接连发生了好几起类似的事件。
第二个出现和乌麻吕相同症状的，是个名叫橘川成的人。
接着出现相同症状的，是个名叫平清重的人。
而在这些人身体抱恙后的第十天，墩炳便会登门造访，为他们驱除这费解的怪象。
不得不说，这实在令人觉得不可思议。
三
“不过，这事听着可真是古怪啊……”博雅说道，“在短时间内，乌麻吕大人、川成大人、清重大人，竟都遭遇了相似的事情。”
“不对哦，博雅。此事已经发生了四次。”
“四次？”
“其实，四天前，藤原兼家大人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。所以，现在已是第四起事件，第四名受害者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兼家大人正为此事忧心不已。从之前的情况来看，发病十日后，墩炳大人将登门为兼家大人驱邪治病，但兼家大人说他已无法忍耐至第十天。可是，就算现在派人去请墩炳大人，也没有人知道他家住何方。此前的三次都是他自行登门，所以兼家大人也有些担心，第十天墩炳大人是否会如期登门。”
“嗯。”
“因此，今早兼家大人派人来传话，让我想想办法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“嗯，所以待会儿我要出一趟门。”
“去哪里？”
“当然是去兼家大人的宅邸啊。”
“哦。”
“怎么样，博雅，你去吗？”
“去、去哪儿？”
“兼家大人那儿呀。”
“唔。”
“那，走吧。”
“走。”
“走。”
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。
四
进到屋内一看，兼家已卧床不起。
定睛望去，头发全变白了。
兼家的头发本就已花白，但远不至于满头白发。
“晴明啊，如你所见。”兼家的声音十分虚弱，“吃不进米饭，饮不了酒。脚底如石头般坚硬，每天要排出一火盆的蛔虫。眼中满是泥……”
兼家两眼赤红，两端的眼角流下血泪。
“晴明，你可有救命的法子……”
“请先让我勘察一番。”
晴明说着，双手握拳，分别伸出食指和中指，并拢直立。
他闭合双目，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左眼皮上，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右眼皮上，低吟了一段咒后，睁开了眼。
“怎、怎么样，晴明？你看到什么了吗？”
“别出声。”
晴明将视线投向兼家。兼家正支起上半身，转头望着晴明。
“这……真是离奇……”晴明沉吟道。
“晴、晴明……”兼家眼神中带着惊恐。
“嘘——”
晴明注视兼家片刻，忽而将视线移至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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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香满枝头。
正值梅花盛放的时节。
闻着花香，安倍晴明和源博雅把酒对酌。
晴明宅邸的檐廊上，晴明一身洁如白梅的狩衣，背倚廊柱，支着单膝坐在圆蒲垫上。
博雅也在圆蒲垫上坐着，单手拿着盛有酒的杯盏，自方才起就凝望着庭中的梅花，情不自禁地轻叹出声。
一个火盆静静地燃烧着。
十二单衣装束的蜜虫候在一旁，见杯盏空了，便起身往里斟酒。
酒香和梅香交织，此等芳香，怕是天上的琼浆也不过如此吧。
沾染酒气的梅香，宛如被着了色，微微泛起绯红。
“真是芳香沁人呐。”博雅似是有了醉意，蒙眬地垂下眼帘，“这是否就是咒呢？”
说完，他睁开了眼睛。
“博雅，你刚刚提到咒了哦。”晴明露出像是听到了惊人之语的表情。
博雅主动提及咒的话题，确实稀奇。
再看博雅，此刻眼神中满是“糟了”两字，嘟囔道：“我说些咒的话题，不好吗……”
“好极了。可是啊，博雅，你刚才说的咒是指什么呢？”
“哎呀，我是想说……”博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，看着晴明说，“我在想，这梅花的香气，如果不被冠以‘芳香’之名的话，不知会如何？”
“嗯……”晴明的神情像是在鼓励博雅继续说下去。
“如果没有‘芳香’或‘香气’这类的词语，人们就不知该如何诠释这先天下而春的缕缕梅香了吧？”
“嗯。”
“所以我想，正是因为有‘芳香’和‘香气’这些词来定义，人们闻到花香后由心而生的感受、情绪，才有了承载之物。”
“嗯。”
“虽然具体时日记不清了，晴明，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，这世上最短的咒，就是名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就是此意，晴明。”
“何意？”
“名字，以及各种各样的词语……我想正是这些咒，让人的心意和心情有了更深层的寄托。”
“正如你所说。博雅，厉害呀！”
“哪有什么厉害的？”
“其实近来，我也常常在想，如果没有名词，也就是没有咒的话，人是不是连思考也做不到了。博雅，你能油然感悟到这一层，实在是很厉害呀。”
“哎，我也不是很懂。听这话，你是在表扬我吧，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？”
“没懂你在表扬我什么……”
“这正是你的可贵之处，博雅。”晴明端起杯盏送至唇侧，用红唇抿了一口酒，“对了，博雅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听说那件怪事了吗？最近京城里传得纷纷扬扬的。”
晴明放下杯盏，说道。
“啊，你是指那个一夜白头、双脚变僵硬的怪病吗，我也听说了……”
博雅向晴明投去疑惑的眼神，像是在问：“所以呢？”
最早出现怪症的，是一个叫藤原乌麻吕的人。
事情发生在约三个月前。
那天早上，藤原乌麻吕起床后，发现自己的头发全变白了。
他年仅四十，还未到满头白发的年纪。虽说也有人年纪轻轻就两鬓花白，但乌麻吕人如其名，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，发量多得都塞不进乌帽。
他原本没有一根白发，但就在一夜间，竟变得满头白发。
而且不仅仅是头发，他的胡须，以及大腿根部要害处的体毛，也像上了年纪般全变白了。
然而，他的相貌并没有变老，保持着原样。除头发之外，脸上没有添皱纹，皮肤也没有变松弛，听力和视力都一切正常。
乌麻吕心想，这种事情或许并非没有前例。没想到，第二天早上又被眼睛痛醒。
他用手揉眼皮，却愈发感到疼痛，有土屑从眼中扑簌扑簌掉落。他的眼睑处竟填满了泥土。
又过了一天，他下腹鼓胀，疼痛难耐，肚子咕噜咕噜作响。突然有了便意，赶到厕所，竟排出一火盆那么多的蛔虫。
他的脚底板变得如同岩石般坚硬，赤脚行走时甚至会磨损铺在檐廊上的木地板。
此外，乌麻吕开始无法进食谷物。
吃鱼吃菜都没问题，可一吃米饭就无法下咽，尽数吐出。用米酿成的酒也一样。他能正常喝水，但一饮酒就会吐。
乌麻吕觉得事情蹊跷，便请来僧人念经诵佛、弹拨弓弦，或燃烧芥子辟邪，但都无济于事。
十天后的某日，家仆领来了一位作僧人打扮，看着颇为古怪的老者。
“这位老人家听闻大人的情况后登门造访，说有解决之法。”家仆说。
只见老者耳鬓处白发蓬生，而头顶光溜溜的，寸毛不长，下巴上蓄着长长的白胡须。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线，看上去十分和善，像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。
老者说他叫墩炳，讲话带着异国口音。
“老夫对乌麻吕大人近来所遇之事略有耳闻，您很可能是被某种不祥之物附身了。从我听闻的大人的诸项症状来看，这驱邪之术只有我办得到，因此今日前来拜访。若您不介意，可否让老夫一试，费不了多长时间。”
老者开门见山，说了这番话。
乌麻吕已经如此煎熬了十天，正是苦于无计可施之际。
“怎样都行，就按你的办法来吧。”乌麻吕接受了老人的提议。
“多谢。”
老人走进屋内，先让乌麻吕席地而坐，再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盘，放在乌麻吕面前的地板上。
随后，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偶。
那人偶浑圆的身躯上垂着纤细的四肢。身躯像是一个被填塞得满满的布袋，上面挂着四根草秆当手脚。
颈部丝线的一头连着一个木制面具，形似茄子，也像葫芦。面具上画着一双目光炯炯的圆眼和一张嘴，口中还露出几颗牙齿。
墩炳老人将人偶放在方才拿出的木盘里。
之后他又让家仆拿来一鼎香炉，添入不知名的粉末焚烧起来。
散发出的气味，像是在烤腐臭的鱼。
墩炳在乌麻吕的对面席地坐下，将人偶放置在两人之间。
“那么，现在开始驱邪。”
他以手结印契之姿，吟诵起咒来。
墩炳如此诵念了三遍。
每念完一遍，便朝乌麻吕的脸上吐一口唾沫。
三遍下来，乌麻吕也被喷了三回唾沫。
随后墩炳又念了三遍相同的咒语，这回将唾沫啐到了人偶上。
“应该无妨了。”
墩炳将人偶和木盘收入怀中，说了声“告辞”便转身离去。
三天后，墩炳再次登门。
“大人感觉如何？”墩炳问。
此时的乌麻吕已变回了乌发，体内不再排出蛔虫，眼睛里也没有泥屑了，可以说是病痛全消。
当然，吃谷物和饮酒都没问题。
看这样子，不但病症痊愈，身上的邪物应该也被驱除了。
“哎呀，真是不胜感激。”
乌麻吕不仅以美酒佳肴款待墩炳，还备好礼品赠送给他。
自那以后，京城里又接连发生了好几起类似的事件。
第二个出现和乌麻吕相同症状的，是个名叫橘川成的人。
接着出现相同症状的，是个名叫平清重的人。
而在这些人身体抱恙后的第十天，墩炳便会登门造访，为他们驱除这费解的怪象。
不得不说，这实在令人觉得不可思议。
“不过，这事听着可真是古怪啊……”博雅说道，“在短时间内，乌麻吕大人、川成大人、清重大人，竟都遭遇了相似的事情。”
“不对哦，博雅。此事已经发生了四次。”
“四次？”
“其实，四天前，藤原兼家大人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。所以，现在已是第四起事件，第四名受害者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兼家大人正为此事忧心不已。从之前的情况来看，发病十日后，墩炳大人将登门为兼家大人驱邪治病，但兼家大人说他已无法忍耐至第十天。可是，就算现在派人去请墩炳大人，也没有人知道他家住何方。此前的三次都是他自行登门，所以兼家大人也有些担心，第十天墩炳大人是否会如期登门。”
“嗯。”
“因此，今早兼家大人派人来传话，让我想想办法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“嗯，所以待会儿我要出一趟门。”
“去哪里？”
“当然是去兼家大人的宅邸啊。”
“哦。”
“怎么样，博雅，你去吗？”
“去、去哪儿？”
“兼家大人那儿呀。”
“唔。”
“那，走吧。”
“走。”
“走。”
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。
进到屋内一看，兼家已卧床不起。
定睛望去，头发全变白了。
兼家的头发本就已花白，但远不至于满头白发。
“晴明啊，如你所见。”兼家的声音十分虚弱，“吃不进米饭，饮不了酒。脚底如石头般坚硬，每天要排出一火盆的蛔虫。眼中满是泥……”
兼家两眼赤红，两端的眼角流下血泪。
“晴明，你可有救命的法子……”
“请先让我勘察一番。”
晴明说着，双手握拳，分别伸出食指和中指，并拢直立。
他闭合双目，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左眼皮上，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右眼皮上，低吟了一段咒后，睁开了眼。
“怎、怎么样，晴明？你看到什么了吗？”
“别出声。”
晴明将视线投向兼家。兼家正支起上半身，转头望着晴明。
“这……真是离奇……”晴明沉吟道。
“晴、晴明……”兼家眼神中带着惊恐。
“嘘——”
晴明注视兼家片刻，忽而将视线移至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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