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葫芦 (第2/2页)
家脚下，忽而又望向庭院的方向。
“您是被邪物附身了。”
“附、附身？”
“是的，看来是被鬼魅附身。”
“鬼魅？”
“而且是此前从未见过的鬼魅。”
“怎会……”
“方才见那鬼伸出血红的舌头舔舐兼家大人的头发，或许这就是您头发变白的原因……”
“竟有此事……”
“接着，鬼用嘴堵住兼家大人的嘴，往您体内灌气。每吹一口气，就会在您的体内孵生蛔虫。这就是您排出蛔虫，吃不了米，饮不了酒的原因……”
“……”
兼家已经说不出话来。
“鬼还钻入兼家大人的脚底啃食您的脚，导致双足变得僵硬。”
“方才，你为何望向庭院？”
“鬼跑向了庭院，我的视线便跟着它。”
“它去庭中做什么？”
“捡拾庭中的土块，现已回到屋内，正在……”
晴明话还未完，只听兼家“啊”地大叫一声。
“有何物往吾眼中倒土……”
兼家使劲揉眼睛。
“取桶水来。”晴明吩咐道。
兼家用了一大桶水清洗，才将眼中的泥土洗去。
一番折腾后，兼家疲惫不堪地问道：“晴明，你可有破解之法？”
“我试一试吧，只是可能要花一些时间。”
“没有速效之法吗？”
“那鬼魅，我生平第一次见，而且看着似乎是异国之鬼。可能需要两三天……”
“那鬼魅是何等模样？”
“三言两语怕是难以说清。”
“吾能看见吗？”
“若您想看的话。”
“想看。”
“只是那鬼魅的模样，怕大人见了会感到不适。”
“无妨。”兼家说道。
“晴明，我也想看。”博雅在一旁说。
“那我只好从命了。”晴明挪到兼家身侧，“博雅大人也请过来。”
博雅闻言凑近两人。
“请两位闭上眼睛。”
晴明说着，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覆在博雅的右眼上，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覆上兼家的左眼。
他低吟一段咒后，将手指移开。
“请睁眼吧。”
“啊！”两人同时睁开眼睛，又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叫。
只见兼家的枕边，有个畸形之物。
高七尺有余。脸似歪斜的葫芦，毛发似碎线头从头顶垂下。眼似窟穴，眼珠子在眼眶深陷处滴溜溜地转着，仿佛正注视着众人。
那物没有鼻子，嘴巴豁开，七上八下地长着三四颗硕大的牙齿。一条血红的长舌垂在外面，不停地蠕动着。
颈部细得堪比丝线，无法想象能支撑起脑袋。
腹部却滚圆似木桶。四肢如同草杆或枝丫。
上身如悬在风中的葫芦，无依无凭地晃荡着。
“啊啊啊！”
兼家两手撑着身子，弓腰往后退。
博雅虽没再叫出声，但也将上半身往后仰，低叹道：“晴明，你、你竟一直都在看这般诡谲之物吗？”
“快、快想想办法，晴明。”
兼家脸色煞白，嘴唇颤抖不已。
“正如我方才所言，这是异国的鬼魅，无法立刻驱除。不过，我暂且试一试吧。”
“拜、拜托了。”
“那么，请两位朝鬼啐唾沫。”
“唾沫？”
“是的。”晴明颔首道，“将门之乱时期，俵藤太大人正是将唾液喷在箭端射出，才击退了三上山的百足蜈蚣。人的唾液有驱魔辟邪之效，此理古今中外皆同。”
听了这话，兼家和博雅向那鬼啐了口唾沫。
“来，大伙儿一起。”
在场的家仆们尽管不明所以，但听了晴明的催促，也朝着兼家和博雅吐唾沫的方向，纷纷啐起唾沫来。
如此一来——
咕呜呜咕哞哞哞哞哞……
鬼魅口中嗡嗡作响，晃晃悠悠地荡起身子，朝屋外走去。它走下庭院，钻过大门，晃出了宅邸……
“接下来，就交给我晴明和博雅大人吧。”
晴明告别兼家，同博雅一起跟在鬼身后，离开了兼家的宅邸。
鬼魅朝着西京的方向行去。
穿过朱雀大路，径直南下，出六条大路后转而西行。
它步履缓慢，不会跟丢。
街上行人看不见前方鬼的身形，只见晴明和博雅两人并肩行走在早春晴好的阳光下。
跟随来到西边偏远之地，那鬼进入了一座破寺。
去年的枯草委顿于地，丛中又新长出野萱草、繁缕草……鬼踏过这些春日的嫩草，走进一间看着像正殿的庙宇中。
晴明和博雅紧随其后，走进正殿。
屋梁大半已经脱落，整个地面几乎都已腐朽塌陷。
脚踩过烂木板，发出“吱呀吱呀”的响声。
“呀，这么快就回来了，是遇到什么事了？”
大殿深处传来说话声。
“晴明，好像有人。”博雅说。
“看来确实有人。”晴明快步往里走。
里头有一席地留有几块尚未腐蚀的木板，顶上也有残瓦遮阴，能容下一人栖身。
一个作僧人打扮的老者席地而坐，那鬼就立于他面前。
“你怎么回事？不是还没到十天吗，这么早就回来了……”
老者对鬼说。
察觉到晴明和博雅的到来，老者转头望向两人。
“嗯，两位是……”老者问道。
老者的秃顶寸毛不长，耳鬓处白发蓬生。
“您是墩炳前辈吧？”
晴明向前一步，开口道。博雅也跟着走上前来。
“我们是跟着这鬼，来到了此处。”晴明说。
“也就是说，你们能看见它？”
“是的。”晴明颔首。
“原来如此。请问两位是……”
“在下是土御门大路的安倍晴明。这位是……”
“在下源博雅。”
晴明和博雅分别报上姓名。
“老夫正是墩炳，几年前从唐国东渡而来。”
“那，这鬼也是您从唐国带来的吗？”
“啊，它不是。不，也不能说不是，也不能说是……唉，这说来话长……”
墩炳神色惊慌，时而挠头，时而又用手摩挲下巴。
“不过，既然你们能看到它，看来此国不乏身怀超凡法术之人。事已至此，老夫愿将一切如实相告，若两位能腾出片刻听老夫之言，感激不尽。”
墩炳话落，躬身行了一礼。
六
在和此地一水相隔的家乡，老夫以巫道为生。
老夫并非法力高强之辈，仅能作一些简单的驱魔之术，因此很难接到法事委托。于是想到，或许自己的法术在异国会有用武之地。
日本国估计还没有身怀高超法术之人，那么像我辈之徒，也能施展法术维系生计。
没料到，老夫此想法是大错特错。
原来水土相异，鬼的特性也不同。因此即便是简单的驱魔之术，也有遵从当地本土的方法。像老夫这样人生地不熟的，只能应对很少一部分，大多数驱魔作法之事仍是无能为力。
因此老夫心想，若是此地有吾国的鬼魅，岂不方便？
老夫对唐国的鬼魅，大抵还是心中有数的。相应的驱除之法，老夫也多少懂得一些。既然此地没有，老夫便盘算着，干脆亲自造一个出来。
造出的成品，便是两位如今眼前所见的鬼，名为“由三格塞呀”。
若是此鬼，凭老夫的法术就可驱除，即便遇到紧急状况也有自信能解决。
定下此计后，近来这段时日，老夫夜夜念咒作法，在心中具象出由三格塞呀的形貌。一个月后，周遭的大气开始凝结，两个月后，由三格塞呀初步成形，开始拥有了作恶之力。
若放任不管，它就会擅自外出，随意附身他人。
当由三格塞呀不见后，老夫在大街小巷奔走寻找。十天后，偶尔听到城中出现怪症的传闻，心下了然是由它惹下的祸事，便登门造访被附身之户，将由三格塞呀驱走。没想到那户主人竟以酒菜款待，老夫着实是受宠若惊，感激不已，便继续以此方法维持生计。不料今日，由三格塞呀提早回来了，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你们二位也随之而来。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。
七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
博雅说着，将酒送入口中。
这是晴明宅邸的檐廊上。早些时候，晴明和博雅就已回到此处，两人正举杯对酌。
夜晚，梅开似雪，暗香溶在夜色中，浸染在夜晚微甜的大气里。
“博雅啊，正如你所言，不是吗？”晴明开口道。
“哎，如我所言？”
“是呀。你方才不是在谈论咒的话题吗？”
“我好像确实这么提过一句……”
“这梅香若是不被赋予‘芳香’之名会怎样，不就是刚才你自己说的吗？”
“你是指那个呀。”
“嗯，其实那个名叫由三格塞呀的异国之鬼也是如此。正是因为被倾注了欲念，再以此地之气施咒作法、命名，才能出世成形，化作我们所见的鬼魅。”
“确实。”
“施以不同的咒，异国之鬼也能在本地成形。而碰到异国之鬼魅，本国法术往往会失效。”
“唔，嗯。”
“这回我也算是学到了不少。博雅，多亏了你啊。”晴明说道。
“晴明，你这是在跟我道谢啊？可你老是在说咒，我听着还是云里雾里的。”
“白天你不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吗？”
“哎呀，白天是白天。晴明啊，现在我怎么觉得，自己又被你忽悠进去了……”
“哦？”
“算了，今晚咱们就佐着梅香，一醉方休吧。”
“美酒入喉，岂不美哉？”
“嗯。”
博雅点点头，端起蜜虫方才斟上酒的杯盏，缓缓饮尽。
梅香在幽暗处化开，夜已阑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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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脚下，忽而又望向庭院的方向。
“您是被邪物附身了。”
“附、附身？”
“是的，看来是被鬼魅附身。”
“鬼魅？”
“而且是此前从未见过的鬼魅。”
“怎会……”
“方才见那鬼伸出血红的舌头舔舐兼家大人的头发，或许这就是您头发变白的原因……”
“竟有此事……”
“接着，鬼用嘴堵住兼家大人的嘴，往您体内灌气。每吹一口气，就会在您的体内孵生蛔虫。这就是您排出蛔虫，吃不了米，饮不了酒的原因……”
“……”
兼家已经说不出话来。
“鬼还钻入兼家大人的脚底啃食您的脚，导致双足变得僵硬。”
“方才，你为何望向庭院？”
“鬼跑向了庭院，我的视线便跟着它。”
“它去庭中做什么？”
“捡拾庭中的土块，现已回到屋内，正在……”
晴明话还未完，只听兼家“啊”地大叫一声。
“有何物往吾眼中倒土……”
兼家使劲揉眼睛。
“取桶水来。”晴明吩咐道。
兼家用了一大桶水清洗，才将眼中的泥土洗去。
一番折腾后，兼家疲惫不堪地问道：“晴明，你可有破解之法？”
“我试一试吧，只是可能要花一些时间。”
“没有速效之法吗？”
“那鬼魅，我生平第一次见，而且看着似乎是异国之鬼。可能需要两三天……”
“那鬼魅是何等模样？”
“三言两语怕是难以说清。”
“吾能看见吗？”
“若您想看的话。”
“想看。”
“只是那鬼魅的模样，怕大人见了会感到不适。”
“无妨。”兼家说道。
“晴明，我也想看。”博雅在一旁说。
“那我只好从命了。”晴明挪到兼家身侧，“博雅大人也请过来。”
博雅闻言凑近两人。
“请两位闭上眼睛。”
晴明说着，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覆在博雅的右眼上，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覆上兼家的左眼。
他低吟一段咒后，将手指移开。
“请睁眼吧。”
“啊！”两人同时睁开眼睛，又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叫。
只见兼家的枕边，有个畸形之物。
高七尺有余。脸似歪斜的葫芦，毛发似碎线头从头顶垂下。眼似窟穴，眼珠子在眼眶深陷处滴溜溜地转着，仿佛正注视着众人。
那物没有鼻子，嘴巴豁开，七上八下地长着三四颗硕大的牙齿。一条血红的长舌垂在外面，不停地蠕动着。
颈部细得堪比丝线，无法想象能支撑起脑袋。
腹部却滚圆似木桶。四肢如同草杆或枝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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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啊啊！”
兼家两手撑着身子，弓腰往后退。
博雅虽没再叫出声，但也将上半身往后仰，低叹道：“晴明，你、你竟一直都在看这般诡谲之物吗？”
“快、快想想办法，晴明。”
兼家脸色煞白，嘴唇颤抖不已。
“正如我方才所言，这是异国的鬼魅，无法立刻驱除。不过，我暂且试一试吧。”
“拜、拜托了。”
“那么，请两位朝鬼啐唾沫。”
“唾沫？”
“是的。”晴明颔首道，“将门之乱时期，俵藤太大人正是将唾液喷在箭端射出，才击退了三上山的百足蜈蚣。人的唾液有驱魔辟邪之效，此理古今中外皆同。”
听了这话，兼家和博雅向那鬼啐了口唾沫。
“来，大伙儿一起。”
在场的家仆们尽管不明所以，但听了晴明的催促，也朝着兼家和博雅吐唾沫的方向，纷纷啐起唾沫来。
如此一来——
咕呜呜咕哞哞哞哞哞……
鬼魅口中嗡嗡作响，晃晃悠悠地荡起身子，朝屋外走去。它走下庭院，钻过大门，晃出了宅邸……
“接下来，就交给我晴明和博雅大人吧。”
晴明告别兼家，同博雅一起跟在鬼身后，离开了兼家的宅邸。
鬼魅朝着西京的方向行去。
穿过朱雀大路，径直南下，出六条大路后转而西行。
它步履缓慢，不会跟丢。
街上行人看不见前方鬼的身形，只见晴明和博雅两人并肩行走在早春晴好的阳光下。
跟随来到西边偏远之地，那鬼进入了一座破寺。
去年的枯草委顿于地，丛中又新长出野萱草、繁缕草……鬼踏过这些春日的嫩草，走进一间看着像正殿的庙宇中。
晴明和博雅紧随其后，走进正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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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呀，这么快就回来了，是遇到什么事了？”
大殿深处传来说话声。
“晴明，好像有人。”博雅说。
“看来确实有人。”晴明快步往里走。
里头有一席地留有几块尚未腐蚀的木板，顶上也有残瓦遮阴，能容下一人栖身。
一个作僧人打扮的老者席地而坐，那鬼就立于他面前。
“你怎么回事？不是还没到十天吗，这么早就回来了……”
老者对鬼说。
察觉到晴明和博雅的到来，老者转头望向两人。
“嗯，两位是……”老者问道。
老者的秃顶寸毛不长，耳鬓处白发蓬生。
“您是墩炳前辈吧？”
晴明向前一步，开口道。博雅也跟着走上前来。
“我们是跟着这鬼，来到了此处。”晴明说。
“也就是说，你们能看见它？”
“是的。”晴明颔首。
“原来如此。请问两位是……”
“在下是土御门大路的安倍晴明。这位是……”
“在下源博雅。”
晴明和博雅分别报上姓名。
“老夫正是墩炳，几年前从唐国东渡而来。”
“那，这鬼也是您从唐国带来的吗？”
“啊，它不是。不，也不能说不是，也不能说是……唉，这说来话长……”
墩炳神色惊慌，时而挠头，时而又用手摩挲下巴。
“不过，既然你们能看到它，看来此国不乏身怀超凡法术之人。事已至此，老夫愿将一切如实相告，若两位能腾出片刻听老夫之言，感激不尽。”
墩炳话落，躬身行了一礼。
在和此地一水相隔的家乡，老夫以巫道为生。
老夫并非法力高强之辈，仅能作一些简单的驱魔之术，因此很难接到法事委托。于是想到，或许自己的法术在异国会有用武之地。
日本国估计还没有身怀高超法术之人，那么像我辈之徒，也能施展法术维系生计。
没料到，老夫此想法是大错特错。
原来水土相异，鬼的特性也不同。因此即便是简单的驱魔之术，也有遵从当地本土的方法。像老夫这样人生地不熟的，只能应对很少一部分，大多数驱魔作法之事仍是无能为力。
因此老夫心想，若是此地有吾国的鬼魅，岂不方便？
老夫对唐国的鬼魅，大抵还是心中有数的。相应的驱除之法，老夫也多少懂得一些。既然此地没有，老夫便盘算着，干脆亲自造一个出来。
造出的成品，便是两位如今眼前所见的鬼，名为“由三格塞呀”。
若是此鬼，凭老夫的法术就可驱除，即便遇到紧急状况也有自信能解决。
定下此计后，近来这段时日，老夫夜夜念咒作法，在心中具象出由三格塞呀的形貌。一个月后，周遭的大气开始凝结，两个月后，由三格塞呀初步成形，开始拥有了作恶之力。
若放任不管，它就会擅自外出，随意附身他人。
当由三格塞呀不见后，老夫在大街小巷奔走寻找。十天后，偶尔听到城中出现怪症的传闻，心下了然是由它惹下的祸事，便登门造访被附身之户，将由三格塞呀驱走。没想到那户主人竟以酒菜款待，老夫着实是受宠若惊，感激不已，便继续以此方法维持生计。不料今日，由三格塞呀提早回来了，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你们二位也随之而来。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
博雅说着，将酒送入口中。
这是晴明宅邸的檐廊上。早些时候，晴明和博雅就已回到此处，两人正举杯对酌。
夜晚，梅开似雪，暗香溶在夜色中，浸染在夜晚微甜的大气里。
“博雅啊，正如你所言，不是吗？”晴明开口道。
“哎，如我所言？”
“是呀。你方才不是在谈论咒的话题吗？”
“我好像确实这么提过一句……”
“这梅香若是不被赋予‘芳香’之名会怎样，不就是刚才你自己说的吗？”
“你是指那个呀。”
“嗯，其实那个名叫由三格塞呀的异国之鬼也是如此。正是因为被倾注了欲念，再以此地之气施咒作法、命名，才能出世成形，化作我们所见的鬼魅。”
“确实。”
“施以不同的咒，异国之鬼也能在本地成形。而碰到异国之鬼魅，本国法术往往会失效。”
“唔，嗯。”
“这回我也算是学到了不少。博雅，多亏了你啊。”晴明说道。
“晴明，你这是在跟我道谢啊？可你老是在说咒，我听着还是云里雾里的。”
“白天你不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吗？”
“哎呀，白天是白天。晴明啊，现在我怎么觉得，自己又被你忽悠进去了……”
“哦？”
“算了，今晚咱们就佐着梅香，一醉方休吧。”
“美酒入喉，岂不美哉？”
“嗯。”
博雅点点头，端起蜜虫方才斟上酒的杯盏，缓缓饮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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